麥難民 – 花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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麥難民 – 花花

麥難民 – 花花

凌晨一時,二十四小時麥當勞,到底有甚麼人?零星準備吃宵夜的人,三三兩兩聊著天的人,還有那群佔在固定的角落,帶著家當在這裡休息過夜的人。日本為這一群人發明了一個新名詞叫做「麥難民」。

去年十月的某個早上,一個年約五、六十歲的婦人被發現伏屍在九龍灣坪石邨的一家麥當勞的餐桌上。餐廳裡服務生與顧客都沒有特別留意她,她曾取熱水與進出洗手間,在被發現的之前已逗留近二十四小時,有顧客曾在她伏屍附近用餐。據說,她是一名麥難民,長期留宿於麥當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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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網上圖片)

麥難民之猝死,令人再度關注本港的露宿甚至夜宿快餐店的現象。事實上,每一個麥難民都有自己的故事,有人因為生意失敗,有人因與家人不和,更多的是因為無法負擔租金而留宿在外。

單身的阿強屬於少數年輕的麥難民,四十多歲,由於與家人不和,選擇離家獨居。平日任職運輸散工的他,接連多月留宿麥當勞。為方便出入,他將大部分物品放在公司,隨身只帶少量衣物及清潔用品。他早上在麥當勞的洗手間梳洗,收工則到康文署公園或體育場洗澡,再回來麥當勞睡覺。

既然有收入,為何不租住劏房,寧願外宿?阿強說,劏房價錢貴,現在已經租不起,動輒三、四千元,能夠負擔的只有月租二千元以下的更狹小的棺材房或床位。他曾租住過旺角某處的棺材房,但空氣不流通,衛生環境亦欠佳。他寧願選擇乾淨又有座位的麥當勞,麥當勞分店眾多,總找到一間適合自己的。

他說,麥當勞有麥當勞的規則,大部分麥難民有自己長佔的地盤,如鄰近洗手間、靠牆的長椅等等的熱門位置。

麥難民們風格各異,有人喜歡帶著全部家當在身邊,甚麼手推車、紅白藍膠袋;有人輕裝上陣,一個背囊走天涯,睡覺就睡在背囊裡;有人佔不到長椅,索性把幾張椅子排好,一樣的安睡。相異又相同的是,他們都年紀不輕、五十開外,同樣選擇了這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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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網上圖片)

阿強說,反正熟悉規則以後,就可以當這是另類社區或另一個有蓋的天橋底。

如果命運能選擇,或許阿強不會夜宿麥當勞,樂觀面對的背後藏著或是更多說不出來的無奈。根據非正式的統計,與阿強一樣無家可歸的人達一千五百人,較一五年一月社會福利署的露宿者登記數字八百零六人高出近倍。

露宿是住屋問題、社會問體還是更深層的問題,或許社會學家才能深入分析成因經過影響。不過,麥難民之猝死後,麥當勞發表聲明,歡迎所有人任何時候到訪麥當勞,亦將保證所有顧客用餐條件的情況下,為麥當勞過夜的人提供方便與關照。

忽然,不禁想起,家中附近的麥當勞,那個角落總有那幾個熟悉的面孔。

 

花花 – 喜歡探索,喜歡發掘,喜歡以不同的角度看世界,所以成為記者。遊走在新聞界多年,現職某報業集團港聞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