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NGO專題: 香港難民聯會 – 被遺忘的免遣返聲請人
這篇文章拖了很久,被人三催四請才願意下筆。每當提起筆,回想起訪問當天,聽了好幾個故事,心頭總是酸酸的,他們無助的眼神,讓我明白什麼叫做「宇宙裡的微塵」,無力感油然而生⋯⋯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70OpE63J29k&feature=youtu.be
從西營盤站,沿第一街走約五分鐘,走進一棟不起眼的唐樓裡,爬了幾層樓梯,終於到達香港難民聯會的總部。或許還有人不知道,有一班難民生活在香港,不是在遠遠的歐洲,就在香港;或許你早就知道,但你無法想像,當你親身接觸他們時,那感覺有多實在。
一個約500呎的空間,感覺只是比「四面牆」多一點,其中近窗的一邊,齊整地擺放著市民損給難民的衣物;另一端很簡單地擺放了幾張摺檯;空間一角則放置了辦公桌,也是十分簡潔的;旁邊有幾本英文書;最後有一張較為殘舊的梳化靠牆,可謂一目了然。
一位膚色較黝黑的男人站在窗邊,一臉迷茫,凝望窗外來來回回的車輛。筆者走上前,希望跟他做一個訪問,但他拒絕。筆者再問,「聊幾句可以嗎?不會錄音,也不會錄影的。」他的態度終於軟化下來,聊上了好一會兒。
來自尼泊爾的他本身是當地的政府公務員,但因政治原因,他繼續留在那裡會有性命危險,所以毅然離國,前往陌生的土地。
不知不覺,十四年過去,孩子都生了幾個,孩子在香港讀書,在香港成長,但是,他們都不是香港人。再過幾年,孩子長大後,不論是升學,還是就業,都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實。
「因為沒有香港身份證,香港的大學不會收他們做學生;因為沒有身份證,公司也無法合法地聘用他們。不是犯法打黑工,就是白白等待政府給予的微薄緩助。」
曾經有一位難民,經過苦讀後,考取了足以考進大學的成績,但是正正因為他是難民,只有「行街紙」,所以香港沒有一所大學可以錄取他。
故事並沒有就這樣結束。他繼續爭取讀大學的機會,最後得到加拿大一所大學的取錄,於是,他向香港政府申請到加拿大讀書的簽證,可是,入境處撤回他的申請。想必任誰聽到都很無奈吧,沒有居留權,連離開也不行。
筆者心情也相當矛盾,一方面十分同情難民,另一方面也能體諒政府。政府為每一位難民提供1500元租金津貼、1200元食物券、300元日用品津貼,以及上限400元且實報實銷的交通津貼。
但在政府的立場而言,為處理免遣返聲請的預算開支已高達十四億,連同法律支援等公費,要花逾十七億元。輿論有不少聲音都認為這筆開支是「浪費」,也有輿論指有不少「假難民」的問題,也有很多社會治安、打黑工等問題⋯⋯
另一個故事的主角是來港17年的阿輝,他懂得說廣東話,是香港的朋友教的,名字也是香港的朋友改的。每次提到朋友時,都能從阿輝臉上看到人間溫暖。但是當問及日常生活時,育有四個子女的他變得激動,即使認識了一班朋友,但都只能很少程度地沖淡生活的艱辛,尤其是在教育下一代的問題上,他真的很無助。
「我們出去打工是犯法的,被抓到會坐監,但不出去做工,只靠那微薄的津貼,真的很難維持生活。」
「一個月有30日,1200元的食物能買到什麼呢?」
「1500元租到什麼地方呢?」
香港難民聯會的代表Adella接受訪問時,坦言香港其實有很多善心的市民,他們所穿的衣服,小孩學習的書本,都是市民所捐贈的。她強調,難民聯會是想要團結人民,希望能消除社會對他們的偏見,也希望團體集結聲請者的力量,可以為聲請者爭取多一些合理的資源及待遇。
在監獄裡的人,身上都有一組數字,這就是他們的身份,但是在香港的難民,沒有任何身份,回不去,離不開,困在這個彈丸之地,只想有天能被人當成人來看待。
或許這是命運的捉弄,也許是天神的鍛練,但就是無法怪責誰,也不該怨天尤人。
如果理性一點去想,目光淺窄的人只看到事情的結果,然後就判斷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就是特意來港犯法維生,然後就稱他們做「假難民」。那麼,為什麼有機會讓「假難民」湧入呢?那麼那些「真難民」呢?一味只是講花了多少億,能解決問題嗎?為了減少這些支出,怎樣做才能真正解決問題呢?
其實只要我們一直積極地、有意義地討論,總能幫他們找到出路,再複雜的問題都一直有解決方法,只是你願不願意去找。他們踏足香港的一刻,就是把他們的生命和命運,交托予我們了。
影片:腍岑惹創作空間製作 由四個志同道合既年輕人組成既一個團隊 香港本土小型製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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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ebruary 22, 2018